文｜田哲 李安琪编辑｜李勤封面来源｜企业授权
4月27日夜，特斯拉CEO马斯克登上私人飞机湾流G550，前往北京。他的心头笼罩着一抹乌云——特斯拉全球销量增速放缓，陪伴10余年的财务副总裁Zachary Kirkhorn和动力工程高级副总裁Drew Baglino相继离职，而在本月，特斯拉又宣布在全球范围内裁员10%以上，影响上万名员工。销量困境急需扭转。墨西哥工厂进展缓慢，印度工厂还远不可及，中国市场的对手虽然凶悍如狼，但中国区销量占据特斯拉全球销量的三分之一，上海工厂也贡献了特斯拉接近一半产能。马斯克无疑已经找到挽救眼下困局的应急方案。36氪获悉，与马斯克一同前往中国的，还有整车工程副总裁Lars Moravy和汽车业务高级副总裁朱晓彤等人。Lars被特斯拉员工认为即将接替Drew Baglino，他和朱晓彤眼下显然是马斯克的左膀右臂。Lars前往上海工厂，而马斯克则留在北京。大部分项目进展颇为顺利。马斯克访华当天，特斯拉Model 3和Model Y两款车型通过汽车数据安全4项合规要求，将解除对其禁停禁行限制，这为FSD在中国市场大规模应用，拿到了最基本的道路通行证。此后，特斯拉即将在中国推出FSD消息不胫而走，4月29日美股盘前，特斯拉股价一度涨超12%。这是特斯拉今年以来，难得的一次股价上涨。在过去的三个月里，特斯拉股价跌幅超40%，总市值一度低至4683.23亿美元。2018年，特斯拉遭遇产能地狱，马斯克拜访中国后，特斯拉上海超级工厂在短短10个月内完成建设并投产，帮助特斯拉走出低谷。当下，特斯拉的现状与6年前相似，这一次，它能否再度创造奇迹？
FSD入华的先手准备特斯拉已经不只是一家新能源车企，更是一家AI公司。驱动特斯拉AI技术快速发展的，是FSD（Full-Self Driving，完全自动驾驶）以及人形机器人等技术。4月28日抵达中国当天，马斯克在社交平台上称今年特斯拉将投资约100亿美元，用于AI的训练和推理，AI推理部分主要用于汽车。“任何支出达不到每年100亿美元水平，或者效率不高的公司，就无法参与市场竞争。”但越是巨额投入，特斯拉也越渴望用AI技术获取利润。为了推广FSD，今年3月马斯克还在全员邮件中，要求用户试驾时必须体验FSD(Supervised)功能。此外，特斯拉还在北美地区向百万级用户推出为期1个月FSD免费套餐的体验。而特斯拉中国车主超170万，更是FSD无法错失的市场。特斯拉一直在为FSD落地中国而筹谋。与百度相关地图业务的合作，是FSD入华的重要突破口。36氪经多方了解后获悉，目前特斯拉与百度的地图业务方面有三个合作：车机导航地图、高级辅助驾驶地图以及合规云。“百度分别给了特斯拉导航地图和高辅地图的版号。”知情人士透露。特斯拉车主对百度车机导航地图并不陌生。从2020年1月起，特斯拉就在车机系统上搭载了百度导航地图。除了导航地图之外，特斯拉与百度在高级辅助驾驶地图、合规云方面的合作更为关键，这推动了FSD在华落地。此前，特斯拉FSD进入中国一直面临着较大合规门槛。据2022年8月自然资源部发布的通知，安装摄像头、激光雷达等传感器的智能网联汽车，采集道路数据属于测绘活动。而外商投资企业，必须委托具有测绘资质的企业进行测绘，并处理数据。《自然资源部关于促进智能网联汽车发展维护测绘地理信息安全的通知》内容截图
换句话说，特斯拉作为外资企业，需要与中国本土具有测绘资质的企业——即地图厂商合作，才能落地智能汽车。而百度地图是目前国内拥有甲级地图资质的19家公司之一，符合特斯拉的合作要求。有知情人士向36氪表示，双方达成的合作，“主要是传感器数据合规处理”。具体来讲，借助百度地图的甲级测绘资质，特斯拉车辆传感器采集的数据，需要在百度合规云上进行数据分类、坐标偏转、数据脱敏等，才能流向自动驾驶训练环节。另一位接近百度地图的人士告诉36氪，从2022年12月双方开始了合作，但此前特斯拉量产车还没通过国内汽车数据安全要求，双方的数据合规工作只限于特斯拉测试车辆，规模不大。而经过图商脱敏处理的数据，特斯拉会用于FSD模型训练等。据36氪了解，特斯拉相关自动驾驶数据中心已经落地上海。此外，据36氪此前报道，特斯拉已在中国建立了数据标注团队、运营团队，并从美国总部派遣工程师进行培训，推动FSD在中国市场落地。随着筹备工作接近尾声，特斯拉有望在中国开启自动驾驶商业篇章。据36氪了解，目前特斯拉在华具备FSD能力的车辆规模超百万辆。但需要注意的是，如果使用特斯拉FSD功能，用户需要单独支付6.4万元。这个价格谈不上打动人心。相反，在国内激烈的车企智驾竞速下，目前只有华为高阶智驾开启了用户收费模式，其他车企智驾功能基本还处于用户免费使用状态。特斯拉也意识到了FSD的用户付费意愿不高的难题。为了刺激用户，近日特斯拉还在美国宣布了FSD的按月订阅价从每月199美元降至99美元；FSD的买断价格也从1.2万美元降至了8000美元。考虑到国内竞争环境，如果特斯拉FSD进一步在华落地，也可能采取按月订阅模式。特斯拉电车入华10年，以鲶鱼的姿态搅动了国内汽车行业的格局与生态。FSD入华扫清障碍，是特斯拉在华的另一历史性时刻。但国内汽车市场与十年前相差甚远，华为、小鹏、蔚来等智驾玩家都在摩拳擦掌，行业竞争更充分、玩家斗志更强，特斯拉的FSD很难像电车入华时那样如入无人之境。特斯拉的优势筹码或许在于，百万辆车的海量数据支撑下，FSD在中国地区的起步不会太慢。
FSD，特斯拉的销量希望当前的特斯拉，正在经历新一轮营收危机，而FSD或许是短期内改变其困局的关键。4月24日，特斯拉发布2024年Q1季度财报。报告期内，特斯拉总收入213.01亿美元，收入同比下降9%，低于市场预期的223亿美元。其中，汽车总营收173.78亿美元，同比下降13%，GAAP营业利润12亿美元，同比下跌56%.。相应的，总毛利下降18%，为36.96亿美元。销量下降是导致特斯拉收入下滑的主要原因。财报数据显示，今年Q1季度，特斯拉产量为43.3万辆，同比下降约1.7%，交付量为38.7万，同比下降约8.3%。为了改变销量不振的现状，特斯拉正采取多个应对措施。4月21日，特斯拉中国将全系产品售价下调14000元，Model 3售价由24.59-28.59万元降低至23.19-27.19万元，Model Y售价由26.39-36.89万元，降价至24.99-35.49万元。而在美国市场，特斯拉亦对全系产品降价2000美元。不过，自去年特斯拉开启多轮降价后，其刺激销量的作用接近失效。乘联会数据显示，今年第一季度，特斯拉中国零售量为132420辆，同比下跌3.6%。为了提高销量，马斯克宣布提前生产低价车型，由2025年下半年提早到2024年底，或者2025年。相较于仍未投产的新车型，将较成熟的FSD投放市场，或将更快促进特斯拉销量。乘联会数据显示，2023年中国乘用车市场L2及以上智能驾驶渗透率达42.4%，消费者对智能驾驶认可度正在逐步提高。在一位智驾行业人士看来，中国智能驾驶水平近几年发展迅速，尽管特斯拉FSD此时入华已失去技术优势，但其技术和场景积累深厚，将国内数据训练算法后，FSD智驾水平将很快达到国内领先水平。“FSD进来之后，特斯拉自动驾驶、AI基础设施方面的方法论，或许也将被国内公司学习。”上述人士表示。目前，智能驾驶功能正在成为新能源汽车的核心卖点之一。华为智能汽车解决方案BU CEO靳玉志曾表示，问界70%用户选择华为高阶智能驾驶包。理想汽车也多次表示，将把智能驾驶技术作为未来的核心战略目标。特斯拉在中国出售的增强版自动辅助驾驶功能，智能化水平已落后中国智驾第一梯队，但在引入FSD后，特斯拉可快速补齐其高阶智驾能力的缺失。中国车企的高阶智能驾驶功能，大多依赖激光雷达等多传感器方案，较高硬件成本导致其应用车型普遍为20万元以上。而特斯拉采用低成本的纯视觉智能驾驶方案，可将FSD功能灵活应用在不同价位车型。这意味着，特斯拉若成功推出低价车型，结合现有产品，特斯拉或将实现10-30万元车型搭载高阶智能驾驶功能。通过低价车型+高阶智驾功能的打法，特斯拉将从中国竞争对手中攫取市场蛋糕。在这一基础上配合降价措施，在国内车企普遍亏损的情况下，仍有降价空间的特斯拉将同时具备技术、价格双重优势，可进一步扩大新能源汽车市场份额。如今，特斯拉FSD入华似乎只差临门一脚，而这将成为特斯拉能否回归销量第一梯队，拉开与对手差距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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